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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残打字机

I Want My Tears Back[米露|国设]

*苏解向,双结局


*文题同BGM第一弹


*大概是想写一个不一样的米米和露露吧,也想写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正文

这里永远少不了的是悠扬的乐器演奏声,酒液沁人心脾的芬香,刺鼻的香水和永不停歇的觥筹交错,刀光剑影里的虚伪言论。阿尔弗雷德是亚瑟·柯克兰最宠爱的孩子,自然少不了在这种场合里的交际,在种种赤裸直白的目光下,他只是一个被疼爱的冠以柯克兰弟弟的称呼的殖|民|地,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被人觊觎。

 

阿尔弗雷德还是个小孩自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孩子的心思是最为敏感的,这些笑着和他打招呼的大人们的眼神令他心悸。他天性自由,即使是拘着礼貌要和这些观赏他的人打招呼,做完该做的在亚瑟看不到的地方他依然能任性地躲开这个晚会,疼爱他的绅士哥哥总会原谅他的。

 

 这儿是亚瑟的庄园之一,第一次来的阿尔弗雷德并不敢跑多远,怕迷了路遇见了可怕的鬼怪。外面的凉风带来蔷薇的馨香,在混杂着各种味道中眩晕的脑袋得以清醒,陷入偷跑窃喜的男孩抬头看见了一个令他着迷的男人。

 

男人拥有着罕见的银白色头发,白色的羽睫下是紫色的水晶,这样的人应该孤高冷硬的,却因着有点婴儿肥的脸庞添了分柔和与稚嫩,使人心生好感和亲近之意,他正眯着眼专注地欣赏着眼前的画,目光深邃多情。似是从画的意境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来看向阿尔弗雷德,敛下冷冽的眸色换上温和的笑脸说道,“你是柯克兰先生的弟弟吧。”

 

习惯了这一前称的阿尔弗雷德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涌起了说不上来的反感,高声抗议。“我有名字!我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男孩的脸鼓鼓的,小眼神激愤地注视着男人。男人在这样可爱天真的目光下终是笑了,走上前来蹲下帮男孩系好散了的领结。“那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好了。我是伊万·布拉金斯基,小绅士先生。”

 

“我可以叫你伊万······先生吗?布拉金斯基先生叫起来太拗口了。”阿尔弗雷德其实想直呼伊万,就像叫亚瑟和马修一般亲密,可又觉得这样是失礼的行为赶忙改口。“欸?你是亚瑟口中的沙|俄?”这个素未谋面的东欧人的形象早在亚瑟的描述中和野蛮人化作等号,男孩今天才发觉有时候听到的和见到并不是一样的。

 

      闻言伊万笑着更进了一步,“小少爷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会害怕了吧?”他本是起了玩心想要捉弄一下这个粉雕玉琢的孩童,看见对方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勾了勾唇角,“我才,才不怕呢!你总不能吃了我吧!”

 

      阿尔弗雷德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意图,就大着胆子问,“你也是偷跑出来的吗?”这里没有其他人索性也大着胆子坐在坐在台阶上,晃着露出膝盖和小腿的脚,身上的礼服因着折腾多了许多褶皱,只有皮鞋还是锃亮的,末了还补上一句。“不要告诉亚蒂我这样做了哦。”

 

伊万含笑望着男孩头顶的发旋,轻声叹道。“柯克兰先生有你这个弟弟估计会很头疼。”

 

“才不会,亚蒂可喜欢我了!”阿尔弗雷德鼓着腮帮气呼呼的,言语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孩子的娇憨。亚瑟·柯克兰果然是十分地爱怜着这个孩子,只希望他最后都能抓得住这个孩子的手。伊万发觉自己借口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说道,“出来吹了会儿风,我们回去吧。”

 

 阿尔弗雷德不忍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小声嘟囔着什么。伊万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蹲下身帮他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对上男孩期待的目光他微笑着用目光示意,会过意来的阿尔弗雷德委屈地拽着伊万的裤腿。“不许笑!我以后会长高的!”

 

作为这次晚会的东道主的亚瑟·柯克兰自然是不能离场,正焦急地等待着仆人的消息终于看到他心尖上的人脸上是不言而喻地欣喜,待看到带他回来的是伊万·布拉金斯基脸色又变得铁青。端着绅士的涵养他才没过去夺回阿尔弗雷德,而是向前夺走了几步减少两人的独处时间,“布拉金斯基先生终于出现了,我还担心您看不上我的宴会,次次都是中途不知去了哪儿。”他的手一伸就把阿尔弗雷德牵到自己身边。

 

“柯克兰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因为私人原因离开片刻。”伊万弯起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余光瞥见弗朗西斯风情的笑说道,“我还有事和弗朗西斯商量先失陪了。”森然的目光掠过弗朗西斯的脸,亚瑟侧身让路。“那就不打扰了。”

“怎么又被亚瑟针对了?”弗朗西斯习以为常地笑着,他知晓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抬手从侍者的托盘中取过一杯香槟递给伊万。伊万接过看也不看一口饮尽,“没有,他家的小|殖|民地很有趣。”酒液滑入咽喉终究是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拘谨。

 

 回国后的伊万很快就收拾了疲惫的身心投入了堆积的工作中,他很高兴有一位优秀的君主,身体里被注入一股从未有过的鲜活的生机,没什么比这更能令他充满斗志与干劲了,国家之间的相互追逐斗争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他的骨子里流着铁血与野心,这一切都驱使着他不断地做出改变顺应时代的大浪,更是随同彼得·米哈伊洛夫下士(1)访问西欧,得以见过许多不曾见过的新技术,心思澎湃。

 再见到阿尔弗雷德的时候是在一次宴会上,一个鲁莽的少年撞到他的怀里忙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他是大|英|帝|国的弟弟并不担心有人会因此怪罪他。”没事。“柔软的声音被清风捎入心田,这个在梦中萦绕了许久的嗓音的主人此刻就在耳边,他欣喜地抬头唤道。”伊万!“按理来说他应该称呼布拉金斯基先生,可这个名字念了太多次成了本能。

 

”不好意思,你是?“伊万不确定地看向这个阳光的少年,心里快速地做了推测,这大概是某个殖|民|地吧。

 

一听这话阿尔弗雷德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是忘了他了,毕竟他是大国自然不会记得他这个连国家都不是的小孩,亚瑟忙起来更是时常不露面。被疏忽和被遗忘的双重伤害使他瞬间委屈得不行,金色的小脑袋耷拉着,闷声回答。”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伊万这才将面前的少年和当年的小孩子的身影重合,幡然醒悟。”原来如此,你真的长高了呢。“闻言阿尔弗雷德兴奋地拉住伊万的手,”那当然!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没有哦,我只是认不出来了。“伊万失笑道,这个孩子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心情都写在脸上,憧憬着任何美好的事物。他顿了顿话语才郑重地说,”你的笑脸只要见过一面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阿尔弗雷德的呼吸滞了滞才开口,”那以后你又忘记我的话我就对你笑好了。“但是还是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或许是曾有过如此的感情,少年眼中的失落拨动了伊万的心弦,他说道,”那我们写信吧。“

  至于两人的千里迢迢传信之艰难不必多说,亚瑟·柯克兰知道这事也只是沉吟着叹口气就同意了,只两人的信件会在中途在截留查看再发出,他思索着自己太忙了不能经常陪伴这个活泼的弟弟,这已经是他作为兄长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正直壮年的君王发现自己的国|家最近心情十分愉悦,今天又在看信件致使自己的工作增加起来,咳了两声说。”又是那个小殖民地的信?亲爱的万尼亚你可要分清公私。“伊万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立刻把刚拆开的信收好。”彼得你放心,我不会误了大事的。“虽得到了保证,彼得一世却不是不敢相信的,感情这事是最误人的,尤其伊万还是一个不够成熟强大的国家。

 

 说到底阿尔弗雷德不过还是个小孩子,每次的来信无外乎是最近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和想念的话语,平实朴素的话语倒也能令游走于虚伪的笑脸间而厌烦的他心情放松下来,这么年轻的孩子的烦恼总是琐碎的,伊万也乐得回信提出点建议。

 

两人再次见面是因为伊万的邀请。阿尔弗雷德正处于发育的阶段,他又长高了,长开的身体纤长而结实,脸庞也褪去了可爱的婴儿肥变得立体,想来过不久就会变成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走向成熟。他下船就看到了伫立在港口边的伊万,兴奋地挥着手,”伊万,我在这!“他笑着打招呼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

 

伊万仍是穿着一身修身的华服,繁琐的花边在袖口围成一圈,他取下头顶的帽子扬了扬以示自己看见了,心底涌起了一股无奈与心疼,阿尔弗雷德笑不论是真诚的还是故意的都让他想起了上次见面的事。

 

热情激动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跑下来,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个人了,每次相见都是短暂的,分别的时间却是几百倍几千倍,他迫不及待地想在伊万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变化来。阿尔弗雷德的小心思伊万自然看出来了,也不戳穿。”阿尔弗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他故意停了片刻将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吸引住才开口,”就是如果能再成熟稳重点就好了。“在信里他们对彼此的称呼已经成为了伊万和阿尔弗了,显得亲昵。

 

阿尔弗雷德的惊喜落空,不由气急,”你再这样说就和亚蒂一样啰嗦了!“他大声抱怨着,最近亚瑟又有了空闲陪他,而他那颗疏于管束的自由的心已经受不了被英|国那一套的拘束。这次他来穿的也只是异常宽松舒服的衣服,一点也不遵循礼仪,”伊万。“阿尔弗雷德趁伊万分神的时候抓着对方的肩膀踮起脚吻上那吐露出悦耳声音的唇瓣,浅尝辄止。“听说这是你们的见面礼。”

 

“哦?那你应该知道普通的见面礼是亲吻脸颊吧。”伊万一怔随即了然地看向阿尔弗雷德,笑得疏离客气,转而又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们去逛逛吧。”阿尔弗雷德到底还年轻丝毫不察,对于此行还是饱含期待地跟了上去。

 

说是逛逛,实际上两人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厢撩起的帘子看这崭新的城市,路上的人三两成行,多是穿着朴素的民众和衣着华丽的贵族,这座城市是新的首都(2),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人们各司其职,俨然呈蒸蒸日上的形势。感慨完它的繁华阿尔弗雷德就放下了帘子和伊万闲聊起来,他知伊万随彼得一世出行有过许多奇妙的经历也是十分好奇,便问了起来。

 

“这些在信里说过了你还要再听一遍?”伊万将双手交叠在腿上,嘴角含笑。

 

“你讲的都是为人所知的事迹,虽然其中也有隐秘的趣事,可我还是想听听你有没有遗漏的,这些故事真的很有趣呢!”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起初两人的信件来往是很频繁的,可过了最初的热情伊万的回信往往需要一两个月亦或是更久,他需要的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真正需要的是来自伊万的话语和关心,可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殖|民|地,一个没有最初赏玩的乐趣就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伊万刚要开口,车外便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嘴边组织好的言语,往外看去是一个地|主模样的人正在鞭挞他的奴隶,这个奴隶穿的很少在寒风里瑟缩嘴唇乌紫,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被折磨的痕迹看起来可怜极了。不曾真正见过这个世界黑暗的男孩愤怒地就要跳下车制止那个人,伊万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我想去救他!”阿尔弗雷德恳求地望着伊万,湛蓝色的眼睛澄澈得要滴出水来,脸绷得紧紧地,附着在颧骨上的肌肉却在不停地抽动。

 

伊万轻轻地松开手,无奈地说道。“你现在能救得了他,还能照顾他一辈子吗?”阿尔弗雷德自然如同脱缰的马冲了过去,一手拽住了那个愤怒的地|主劝道。“我用这块怀表买他可以吗?”镀金的怀表比一个卑贱的奴隶要贵重许多,地主立刻笑得谄媚答应了,阿尔弗雷德把身上仅有的钱交给了可怜的奴隶才回到车上。

 

伊万冷眼看着这一切,残忍的话他不愿说出口,且看着少年一脸高兴。他突然问道,“阿尔弗,如果你是那个奴隶你会怎么做?”

 

“我吗?我当然会奋起反抗啦!我最讨厌最约束自由了。”阿尔弗雷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声音低了些才继续说。“但是这个制度实在太残忍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伊万只是点头,半晌才接了阿尔弗雷德的话。“剥削是一直存在的,目前是没法消除的。”他迎向少年失落的目光笑道,“但我们可以为将来努力,为我们的人民努力。”

 

“嗯,我一定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的。”阿尔弗雷德跟在亚瑟·柯克兰的身边接触的人和事许许多多,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见识充盈了他单纯的脑袋,促使他变得成熟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比较平淡毫无波澜,阿尔弗雷德跟着伊万这个当地人玩得十分尽兴,对这个国家有了似懂非懂的了解,也在人生中第一次品尝了酒的味道,那种从肺腑燃烧的滋味令他惊讶又迷恋。他临登船前拥抱了伊万一次,带着留恋与惋惜。“真可惜我只能待几天,你说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

 

伊万笑着揉着少年的发,声音柔软甜蜜。“会的。只要你一直是英|国的弟弟,我们就一直会是好朋友。”

 

阿尔弗雷德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好,我会想你的!”

 

伊万望着远去的船只,隐隐觉得有什么在改变,而他无力阻止。说实话他无权左右阿尔弗雷德的想法,没有人会愿意一直是被支配被剥削的存在,尤其阿尔弗雷德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与梦想的孩子,年轻富有朝气,不应该被溺死在天真的梦里。

 

两人的信件往来变得少了许多,据少年的透露,他最近喜欢上了科技并沉迷于此,伊万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可也觉得他们中间少了那份原有的亲近,这种变化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却在忙完公事后的闲暇,躺在床上的无眠的夜里偶尔想起,撩拨着他敏感的心。

 

再一次收到阿尔弗雷德的来信是1773年的某个午后(3),伊万翻阅着薄薄的扉页只觉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最后冷笑着将信纸烧掉。“阿尔弗,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很出色了呢!”他最终也没回信,只是在暗中支援了略显劣势的渴望独立的男孩附上了一张对于胜利的祝福的信件。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一败涂地,哭的有多无助这都不是伊万所关心的,踩低捧高这一套他并不喜欢。他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亚瑟·柯克兰继续被过去的情感所牵绊,看着阿尔弗雷德的野心展露出来。恐怕英|国那家伙并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早已蒙住了他的耳目,穿过半个世界的信件内容早已被掩藏,年轻的国家在之中动用了多少手段可想而知,不然拦截到信件的他必定会对倾/茶/事/件有所应对。

 

  伊万去了一次阿/拉/斯/加(4),他不曾踏入过这片土地,在这里他能见到移居过来的国民,还有一个幼小的孩子。这个孩子和他长得十分相像,圆润的脸上嵌着一对淡色的紫水晶,在寒风中颤栗仍含着浅笑,他上前拥住这具瘦弱的身躯温言说道,“我会给你一个家的。”这一刻伊万有一种错觉,这个在他怀里恸哭的孩子不是阿/拉/斯/加而是阿尔弗雷德,汹涌的泪水仿佛要将曾经所有的伤痛都冲刷掉,他能做的只有抱紧伏在胸口哭泣的男孩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伊万出行的时间很短,却对这个孩子势在必得,阿/拉/斯/加必须归属于他!在他准备离开这里时见到了阿尔弗雷德,那个年轻的国家似乎就在这里等着他,他握紧了阿拉斯加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伊万,好久不见。”阿尔弗雷德像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般走近,张开双手拥抱了高大的斯拉夫人。他始终没有收到伊万的来信只有那封祝福的信件和暗地里的支援,这种暧昧的态度令他心有不安,或许被讨厌了。但他还想再试试,朝那个幼小的孩子笑笑才看向伊万。“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来回打量两人后伊万才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着,多是阿尔弗雷德在寻找话题,伊万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接着是难挨的沉默。阿尔弗雷德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拼劲,却没有成年人的沉稳与耐心,他等不到对方的答案就想主动出击。“伊万,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国家了,我想努力和你比肩而行,我们会是朋友吧······”

“你有这份雄心壮志我很高兴,但是请原谅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伊万退后一步,错开阿尔弗雷德递出的手,白色的羽睫低垂掩住眼中的情绪,脸上是陌生的似笑非笑。

 

只要你一直是英|国的弟弟,我们就一直会是好朋友。

 

那句话还犹在耳边,阿尔弗雷德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咬牙问道。“仅仅只是这样吗?难道我要一直受亚瑟的剥削不反抗,乖乖地做一个殖|民|地你就会满意吗?你不是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才愿意帮我的吗!”

 

“这是你的决定,我帮你的出发点仅源于利益。”伊万看着阿尔弗雷德质问的脸突然笑了。“你身为亚瑟·柯克兰的的弟弟早就将这一切都学的十分好,你是什么时候决定不再附属于他我不用多说了吧?独立后翻脸不认人对弗朗西斯倒打一耙的事也不用我说了吧?你已经是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了,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伊万不欲再多说,转身就要走。

 

“伊万······”男孩低垂着头唤着,“之前我救的那个小奴隶还好吗?”

 

“嗯。很好。”

 

阿尔弗雷德听着伊万踏着雪屑的声音离去,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笑了,最后使劲地揩去泪水心情愉悦地回到美|国。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两人很久不曾见面。旧的时代结束了,新世界的光辉已经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战争的号角再一次响起,沙俄疲于作战,新生的美|国因着独特的天然地势开始了自己的新征程,悄悄地成长了起来。

 

促使阿尔弗雷德抛下一切去见伊万的一场来自莫/斯/科的大火,尽管那时他的国土再一次被侵入(6),他还是赶紧安排好所有的事宜将重任交给他的上司跑去见了伊万一面,那个一直微笑的东欧人就躺在简陋的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在笔直的几近燃尽的蜡烛下显现出凄惨的贫瘠色彩,身上缠着交错的渗血的纱布,露出的可怜的肌肤上还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脖颈上的疤痕尤其狰狞看得他心疼极了。他在伊万因缺水而起皮的唇瓣上落下一个短而炽热的吻起身回国。

 

“亚蒂,我已经独立了,时隔这么久不论是出于你的骄傲还是别的,你都不可能成功的。”这一天风和日丽阿尔弗雷德得以看清亚瑟脸上的表情,他的兄长这一次没有狼狈地在雨中哭泣,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难言的兴奋。

 

       阿尔弗雷德早就发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最近他的身体里出现两个不一样的声音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嘈杂的声音吵得他的睡不着,无法集中精神,尽管他是国家也熬不住这样的连番身心摧残,再也无法伪装地晕厥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时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仿佛要被分成两半,钝痛感在折磨着他由于内战(7)而孱弱的身体,他想尖叫,咽喉却被铁锈味堵住,他想哭泣,泪水却被大脑蒸发,苟延残喘地带在病床上蜷成一团。

 

      从未遭受过蹉跎的天之骄子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上帝不会独独将其光芒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真正拯救他的是不请自来的伊万,那个人粗鲁而野蛮地闯入进来,搂住几乎要昏迷的阿尔弗雷德颤声说道,“阿尔弗,再坚持一会儿,都会结束的。”

 

       “请贵方相信我,作为一个国家我更能帮助备受折磨的美|国化身。”伊万面对着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冷静地解释,刚才的情势和现在的形势并不一样,他不准备做些什么让美|军觉得他有威胁选择分开他和怀里浸在冷汗中的人。

 

         他的指尖是滑落的鲜血,鬓角和脸颊各有一处擦伤,围着他的军|人就那么相信了他,听从着他的吩咐先将阿尔弗雷德的身体擦洗一遍换了干净的衣服,普通的药物已经止不住年轻国家的疼痛感,即使在晕厥中他的身体仍会不时抽搐。

 

        伊万知道现在只有三种方法,一是镇压,二是分裂,三是消除偏见,真正的统一。最佳方法当然是最后一种,但是这个提出的人不能是他,得是阿尔弗雷德或者是他的上司,显然决定权在阿尔弗雷德的上司身上,否则这个笨蛋怎么会晕过去?伊万的心里不得不有了计较起来。

 

      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看见撑在脑袋浅眠的伊万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为了试探这是真是假特意伸出手指戳了戳那柔软的脸蛋。有些迷糊的斯拉夫人习惯性地拽住作乱的手指醒过来,“既然醒了就吃点的东西吧。”

 

     “啊!你来看我啦!”阿尔弗雷德这才相信眼前的事实欢呼着抱住伊万亲吻了他的脸颊,“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你别乱动!”伊万敲了下阿尔弗雷德的脑袋,也不敢太用力,以免给他造成多余的疼痛感。

 

      阿尔弗雷德挨了打也只是哈哈一笑地解决了营养餐,饥肠辘辘的状态可谓是吃相全无。花了点时间消化掉胃里积胀的食物他才开口,“我想换个新的上司,我想得到一个得以两全的方法解决这个严重的问题。”

 

      “这是你的事,我只出于友人的立场来看望你。”伊万自觉自己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丢下手边所有的事情来看望几乎要死掉的阿尔弗雷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正如他曾说的那样,这样男孩的笑容只要见过一次就再难以忘记了,他舍不得这个笑容消失,舍不得男孩无助悲哀的死去。

 

       “那我们还是朋友了?”阿尔弗雷德看出了伊万的去意,急忙拉住他的手。“你下次还回来看我吗?我有时候真的很难受却没有人陪我说话。”男孩的眼睛布满期盼的星光。

 

       “好。”伊万的心在这目光下奇异的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但你不能总喊疼。”

 

        想到伊万身上的伤疤阿尔弗雷德的脸就苦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对方的表情才问。“可我真的疼,你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呢?”

 

     “喝伏特加。”伊万顿了顿继续说。“没有伏特加的时候就转移注意力,比疼痛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之间或许有一种奇妙的默契,不需要道歉之前争吵的隔阂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那之后伊万常在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去拜访阿尔弗雷德,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也学会了应对伤痛的方法,用没心没肺的大笑掩盖一切。

 

“伊万,给你。”某天伊万正坐在阿尔弗雷德的院子里晒太阳,脸烘得红扑扑的,阿尔弗雷德将一束怒放的向日葵塞进伊万的怀里。“喜欢吗?”

 

伊万几乎是在一瞬间被这种花吸引住了,满目金黄和绿叶是生命最纯粹的气息,也许只有这种话才敢这般朴实无华地恣意开放,将希望播撒。他小心地拥着怀里的花笑着道谢,“谢谢,它们很漂亮。”

 

“本来是应该送玫瑰的,但是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阿尔弗雷德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好,我确实不太喜欢玫瑰,它实在是太过娇艳脆弱了。”

 

“伊万,我喜欢你。”看着伊万张合的单薄唇瓣,那轻软的话语是极好的催化剂,阿尔弗雷德再顾不得脱口而出。

 

伊万的声音戛然而止,古怪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才微笑着说。“阿尔弗雷德你又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阿尔弗雷德无法忍受伊万的推脱又大声宣告一遍。“如果你心里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怎么会来看我,在阿拉斯加我们早就把脸皮撕破了!”

 

“我说了我只是出于友人的立场,你别多想。”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常来看我?”

 

“我只在那种情况下受到了感性的影响,被你感染了。”

 

“你在骗人!你别再狡辩了!”阿尔弗雷德愤怒地指着伊万。“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的话为什么会骗我,说那个被我救的小奴隶过得很好?我知道的,我知道他的钱很快就抢走了然后他又去另一个地主的手里做工被活活打死了!你别再骗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骗自己?你以为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说我的?你太高看自己了!我骗你只是因为你还是小孩子而已。“

 

这一次两人不欢而散,伊万毫不留恋地甩下话转身就走。阿尔弗雷德只觉得自己的初恋大概是完蛋了,所有小心翼翼掩藏的感情都被发酵酝酿下生出的虚假信心打碎个精光,他处于被不留情面的拒绝的愤怒中,这种感情没来及催化就化作满腔的绝望与难过,他站在原地任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坠落,死死地咬住嘴唇把呜咽声堵在咽喉。

 

感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事了,伊万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个和他交往过密的男孩是在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了超过友情的感情了,按理来说阿尔弗雷德的童年算是十分幸福的,多亏亚瑟·柯克兰的照料得以心智健全地成长,之可信还没等奥他想出这个结论他的上司就把他宠爱的阿/拉/斯/加卖给了不断购入国土的美|国。

 

那个少年脸上的笑意十分的刺目,他心里也觉得这个买卖并不如表面那么得有益,更何况他在衰弱在畏惧,才懦弱地采取这种方式解决眼前的难题。

 

“你今天肯舍弃了他,明天会让我的国旗插在圣/彼/得/堡吧?”年轻的国家拉着仍显稚嫩的少年从伊万面前走过,猖狂地笑着。

 

“布拉金斯基先生您会接我回来吗?”少年渴求地望着伊万。

 

伊万对着这般小鹿般湿润渴望的目光不语,他不愿多说什么,夺回这个孩子的方法大概是需要一场战争吧?而他已经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大动干戈,与其许一个没有期限的未来,他宁可沉默以对。

 

小小的阿/拉/斯/加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开口说,“先生您不用担心我,我会有个新家的,我会想念您的!”他的眼睛红红的,却用力地擦拭着眼角。

 

伊万的心一阵酸涩,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去抱住这个孩子,终是站在原地嘴唇蠕动着什么也没做。

 

阿尔弗雷德身为年轻的国家,失去了爱情,渐渐学会了把生活重心放在国事上,这个地方成了寸金寸土的地方,钞票在他的指尖流走,空前的繁华几乎是迷住了他的眼,资本家的那一套他是学了八成,比之他的监护人还是差了些火候,只是太阳已经偏离正中的位置只差一个契机落下(8)。

 

这个契机来得这么快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萨拉热窝的枪声(9)在响起的那一瞬间注定是引起一系列不平凡的多米若骨牌效应的。战争如期而至,却不是伊万所期望的,也不是所有人所期望的,当然这不包括阿尔弗雷德。

 

此刻他正愉快地坐在办公室里,旁边是一本厚厚的报表,因着独特地势的天然屏障,不在战争印象范围的他狠赚了一笔钱,不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10),他都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周旋。按他的话来说不赚白不赚,而且还更多地支援同/盟/国,毕竟情况越混乱对他越有利。

 

      他的算盘打得响,只不过愈加严峻的形势根本容不下他做一个中立捞取利益的存在,眼见投出去的钱都要打了水漂,他不得不加入协/约/国靠战争的胜利从德|国他们身上加倍收回这些利益。

 

      对加入协/约/国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是有些暗喜的,他对伊万的那份感情被浇灭了,却没有消失只是被藏得更深了,做一个国家久了这份属于人的感情被不断的淡化,可感情在不经意间拿出来才最伤人心。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战友,他也可以教伊万看看他的成长,或许这个斯拉夫人对他另眼相看就喜欢上他了!

 

     他的想法很好,现实却不是这么美好的,或许应该说战争不是这么美好的。战争会以直白地方式把惨烈的事实呈现在你的眼前,阿尔弗雷德也不是少不经事,可这么残忍的战争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人命在这里是不值钱的。

 

     两人正躲在一个掩体下,阿尔弗雷德粗重地喘着气,腹部的布料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他身旁的伊万的情况更加糟糕,子弹击中的手臂仅是被简单粗暴地包扎了,嵌入骨头的子弹还没有取出,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赶不上崩坏的速度,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从缠好的绷带渗出将军服晕出深色。

 

残酷的硝烟把伊万的脸熏得粗粝,纸醉金迷的贵族生活不曾钝化他的身躯。面对这种难言的疼痛他比阿尔弗雷德更有经验,此刻只是靠坐着抱着枪,阖上眼休息,缺水的唇瓣惨白惨白的,头发是图方便剪得十分短的,在消瘦的灰败的脸上显得不伦不类。望着他沉静的面孔阿尔弗雷德焦躁的心在这一刻也奇妙地安静了下来,也坐在一边休憩。

 

时间以缓慢地流逝,心中愈益急躁,嘴里泛起了苦味促使他不断地舔舐着嘴唇。“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觉得更加口渴,你嘴唇的水分流失速度会更快的。”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伊万冷冷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声音柔软而沙哑。

 

 “那你说怎么才能缓解这种缺水的状态呢?”见此阿尔弗雷德不由地问了句。

 

“忍着。”伊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阿尔弗雷德,这个麻烦的小鬼聒噪极了,刚才为了掩护他还受了伤,他现在十分懊丧。

 

阿尔弗雷德盯着伊万同样干裂的嘴唇,眼珠一转笑起来。“伊万,我知道了一个好方法。”他说着就行动了起来,凑过去托着伊万的脸亲吻。

 

同样干裂的唇瓣在接触时没有柔软的触感,有的只是绷紧的皮肤在紧贴紧压的瞬间所产生的疼痛和舌尖舔到的铁锈味,干涩无味的几近丧失的味觉找到了一丝甜味。伊万的闷哼声被堵在这个吻里,他从最初的僵硬颤抖转为接受回应,阿尔弗雷德感受到他的颤抖也换了个姿势拥住他继续着这个吻。

 

这个吻包含的意味是很多的,也许是孤独中的自我放纵,也可能是因着心中的那缕感情。阿尔弗雷德只觉现在搂着伊万的感情比独战面都亚瑟的感情都要复杂,他是真的长大了,而曾经在他眼中无比高大强大的人们都老了,他身上是蓬勃的朝气,他怀里的伊万则是迟暮的垂老之气,他如今见识到了伊万所谓的面对疼痛时面不改色的坚忍,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敬佩。他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有着强大的国力支撑无需畏惧,可伊万的国家却是惨淡经营,甚至陷入了内乱,仍能淡然地指挥着军队投入惨烈的战斗中。

 

 “也许我们应该增加点军需品。”一吻毕,阿尔弗雷德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提议。

“好啊,你出钱。”伊万的脸上也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语带笑意。

 

“等我们回去了我就······”阿尔弗雷德话还没说完就被伊万捂住了嘴,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也不再吭声,神情紧张地将手伸向扔在一旁的枪。

 

过来的大概是一支小队,两人用眼神和手势交流如何在保存体力的情况下解决掉对方,直到听到几句俄语两人才放下警惕出现在人前,被小心地护送回营。

 

只可惜后来阿尔弗雷德没有再和伊万成为战友的机会,伊万的身体实在糟糕地无法继续战争,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不久后成为过去式的沙|俄,如今的新生的苏联宣布退出了战争,在赔偿了大量的赔款迎来了和平后国民沉浸于新的世界新的生活的喜悦中。

 

战后阿尔弗雷德只来得及匆匆去见了伊万一眼。彼时,天气正好,伊万正躺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金色的阳光郑重其事地吻上他灰白而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鱼,裹在一件毯子里,优雅而衰弱。[1]他的精神倒是十分好,惬意地眯着眼睛,不为世事所扰,见到阿尔弗雷德的便招手唤他坐在一边。“我身体还不算好就不起来了。”

 

“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的。”阿尔弗雷德坐在他的旁边都能闻到青草香和泥腥味,润物无声的生机在他的心里投了一块小石子。“你的精神可真好呢。”

 

      “我也觉得,虽然这副身体现在仍显孱弱,可我能感到一种神奇的活力被注入到我的体内。”伊万微笑着说道,幸福而餍足。“我的新上司很优秀,我觉得他能实现我的愿望。”

  

    “话说认识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少年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嫉妒和好奇。

 

    “我想和大家做朋友啊。”伊万很自然地回答,犹豫了片刻又问道“阿/拉/斯/加最近过的怎样了?”

 

      阿尔弗雷德一怔才接道,“当然很好,一个小孩子我又不会苛待他。”

 

      伊万观察了会儿阿尔弗雷德的神色才点点头。

 

      那天他们又聊了很多话才告别。

 

     阿尔弗雷德觉得他和伊万的关系很奇特,再一次见面时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似乎都能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异常熟稔地交谈,这大概是一种默契吧。这个认知令他欣喜又难过,他更希望的是得到伊万的喜欢,期望着更少的争吵,可转念一想,伊万这种凭着自己性情行事的性格他很喜欢,面对越来越多的花言巧语谄媚奉承着实令他有些飘飘然和空虚。

 

他潜意识里把伊万当作一个喜欢的人来看,现在看来伊万之后或许会成为他最大的敌人。和大家称为朋友,这句话不论从谁嘴里说出来阿尔弗雷德都少不得要嘲讽几句,但从伊万嘴里说出来阿尔弗雷德却是信得,他了解过伊万的过去,当然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心里无端就生出几分怜爱和狠厉来。伊万这种反复的性格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再说伊万有了更多的朋友,他阿尔弗雷德可就不算什么了,他可不会让苏|联越过他有了更大的影响力!

 

这种想法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在阿尔弗雷德心中如同一根刺扎得生疼。二战的时候他亲自去见伊万的次数少得可怜,对方有了新的朋友他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就算是借送物资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也毫无用处,那人的身边还有个黏人的冷美人妹妹,他根本近不得身,久而久之他也懒得过来徒增难过。嘴上是说再也不来了,心里仍是挂念着这个独自苦苦支撑的大国,一听见紧急的消息那是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冒着被丢匕首的危险去关心下伊万的死活,见躺在病床上苏醒的苏/联/人没生命危险时又作死地讥讽两句,落得被捶一顿的下场。哪一次不是绑着绷带被抬着回去的,偏生还笑得兴高采烈,最后伊万都觉得自己太过残暴下手的时候都有意轻了些。

 

 再次见面是一次决定战后秩序的正式会议(11),其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阿尔弗雷德在伊万笑眯眯说;“我想要小基尔。”的时候直接掀桌和他打了一顿。不一会儿两人就鼻青脸肿地怒视对方,阿尔弗雷德更是恶狠狠地说,“你想都别想!”

 

“我想和小基尔做朋友不关你的事哦!”见势两人又要打一架,亚瑟赶紧架住阿尔弗雷德往外拽。

 

 年轻的男孩盯着那灿烂的笑容怒火中烧,听着那句软糯的亲昵话语只觉血都冲上头顶,冷笑着挣开亚瑟的手,上前又和伊万纠缠着打了一架,终是他占了上风压在斯拉夫人的身上宣布道。“你喜欢他?他的心可全都系在他弟弟身上!你和他做朋友想都别想!”

 

“阿尔弗,你吃醋了。因为我有了新的朋友。”伊万看着阿尔弗雷德愤怒的脸勾起唇角。

 

“是啊!我嫉妒得快要发狂了,所以才会把阿/拉/斯/加从你的身边带走,你对他都能那么地温柔,我反倒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有可无的玩意了!”阿尔弗雷德低头在伊万因错愕微张地唇瓣上狠狠地烙下一个吻,“我算什么呢?你不是想和大家做朋友吗?那我就让你和他们做不成朋友!”

 

 伊万怔愣地看着阿尔弗雷德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没了眼镜遮挡的泪珠飞快地跌落在他的脸上,阿尔弗雷德飞快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走了。他摸着脸颊上的泪水隐约觉得有什么改变了,什么东西正以土崩瓦解的速度崩坏地破土发芽抽枝。

 

阿尔弗雷德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可在感情和国家之间他到底选择了后者,也可能是因为扭曲长歪的感情的驱使他选择了后者,于是从波罗的海的斯德丁到亚得里亚海边的的里雅斯特,一幅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降落下来。[2]

 

随之而来的是长达似是多年的冷/战/时/期,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私下见面为零。阿尔弗雷德不愿见他,他害怕见面了就会想要不顾一切地后悔,这红色的威胁令他胆颤,在感情与国家利益之间的煎熬让他越来越学会麻木理智地处理着手上的事情,而苏/联那边的迅速成长则激得他于麻木中清醒,成倍增长的恐惧和好胜心逼得他们不断地角逐,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飞速地蔓延,压得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阿尔弗雷德享受这种利刃置于脖颈的威胁感,令他从心底颤栗兴奋,无比地享受着这场角逐。他自信自己一定会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胜利者,而作为失败者的伊万会进入到他的阵营,成为他的朋友,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伊万会一直和他搏斗,衰弱时也会是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要扑出来夺他性命!

 

      今年的圣诞节前夕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新年到来的喜悦中,阿尔弗雷德硬是从中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来,按捺了几天之后仍是控制不住地飞到莫/斯/科,这里人们也是陷入狂喜与混乱,却不是因为圣诞的到来,他是知道俄/罗/斯的圣诞实在一月的,他们抗议旧/政/府的无能,为新/政/府许以的即将到来的丰衣足食的幸福未来欢呼。

 

      心里的警铃大作,阿尔弗雷德的心里几乎要升起一股悲哀来,他逆着人群艰难地去了伊万的住处。这座宅子没了以往森严的警戒,在惨淡的月色下显得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阿尔弗雷德一间一间房间地找,终于找到了伊万的房间,这个斯拉夫人穿着熨烫整齐的苏/联军服正躺在靠近壁炉的躺椅里,借着火光能见到棱角分明的手腕,他正在翻看着放在腿上的信件读完一封就投进壁炉里。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眼来人便把那些信件全扔进了壁炉的火焰里,染了温暖色调的脸努力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的。”阿尔弗雷德不自在地走到伊万的身边蹲下,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没?你的家人在否定你。”

 

      “被抛弃了我也很难过,但一条新的道路总是要磕磕绊绊地走的,只可惜我走错了路,咳咳咳······”伊万说到一半就咳了起来,脸愈加红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阿尔弗雷德紧张地握住他的手,他安抚地拍着阿尔弗雷德的手背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开心,能和这么多人一起工作,居住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他们加入我的时候我觉得冰雪做的身体里加了阳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只是如你所说,我真的和大家做不成朋友,娜塔和姐姐是家人,托里斯他们怕我,小基尔恨我,好不容易找到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又被我丢了,最后大家都离开了,仿佛身体里的脊髓都抽走了,空留一副虚软无力的躯壳·····”

 

     阿尔弗雷德抿着嘴不说话,他想抓住伊万的肩告诉他,”我是你的朋友啊!“可他做的那些事却不是一个朋友会做的,他只能掐着自己的手心。

 

     伊万说到一半又开始咳了起来,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唇角涌出,他用力地抓住阿尔弗雷德的手。“你的手在颤抖呢,呵呵。”

 

     “我是因为你的死亡而喜悦啊!”阿尔弗雷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红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着伊万。

 

     ”真好,那我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说完伊万如释重负地松开手,阖上眼沉睡过去,眼角滑落一滴咸湿的泪水。

 

     ”喂,你真是太过分了!“阿尔弗雷德摇着伊万冰凉硌人的手腕再也克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他直觉伊万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是”不要忘了我。“他亲吻着伊万的脸颊和嘴唇一句一句地重复,”你要快点起来啊,不然我真的会忘了你的。“

 

END 1

 

     属于俄/罗/斯的座位长期空着,会议室里虽然充斥着言语的刀枪,却比从前弥漫着火药味的会议来得和平的多,没多几个人是关心伊万的死活的,大多数人都是冷眼旁观甚至是拍手称快的。长期的安逸生活令阿尔弗雷德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可他跳动的心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提醒这个人是融入呼吸的存在,那时心里总会涌起一股难言的痛。

 

      好在世界总是对他这么和善,在某一次会议他又重新看到了伊万·布拉金斯基坐在属于俄/罗/斯的座位上,对每一个人都以一种夹杂着警惕的目光观察。”哟,俄/罗/斯这么久不见是认生了吗?“阿尔弗雷德笑着上前就要拍伊万的肩。

 

      王耀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茶拉住他的手说道,”他失忆了,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Wang,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和他的关系这么好怎么会吓到他呢?“阿尔弗雷德不悦地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对伊万露出一个可谓是十分真诚的笑容,元气十足地说。”嘿!你总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伊万对他的热情笑容并不感冒,皱了皱眉才说,”你知道你这样笑很恶心吗?“

 

     ”那你笑得还很虚伪呢!“阿尔弗雷德冷笑着捧住伊万的脸狠狠地啃了一口,然后两个人扭打成一团,阿尔弗雷德将处于虚弱阶段的伊万按在身下气喘吁吁,他也不好过脸上挂了彩,却很兴奋地亲吻着伊万的嘴和脸颊,动作却慢慢地停了下来,只是依旧按住乱动的伊万。浸在海里的眼看着熟悉的面孔落下泪来,他找不到曾经在掩体下那种接吻的愉悦了,陌生填满了他们中间的空隙,阿尔弗雷德揪住伊万的衣领质问,”你不是说我的笑容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了吗?可你现在为什么忘了!“

 

      那天阿尔弗雷德不知事情最后是怎么收场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爱情或许早就死了,死在他的自以为是和年轻无知上了。

 

     END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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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句话出自《女帝师》作者:小五,这篇文看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句话,也是因为这句话才会想写这个故事的。

[2] 这句是截取的丘吉尔首相的铁幕演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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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文中关于独战结束后是美国反悔了一个约定,令本身自己欠法国的欠款变成法国欠美国欠款,但是我找不到这个的资料了,不能贴出来很抱歉。

 

(1)彼得·米哈伊洛夫下士:这里值得彼得一世(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诺夫)1697年派庞大使团出访西欧,争取建立并扩大反土同盟,同时学习西欧先进的科学技术。本人化名彼得·米哈伊洛夫下士随团出访, 先后在荷兰的萨尔丹、阿姆斯特丹和英国的伦敦等地学习造船和航海技术,并聘请大批科技人员到俄国工作。

(2)(2)1713年,彼得一世做出了一个对俄罗斯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决定,他放弃了有着八百多年历史的俄罗斯古老都城—莫斯科,在从瑞典手中夺来的涅瓦河口,重新建立了一个崭新的首都—圣彼得堡

(3)独立战争背景之一:18世纪中叶,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与英国之间,已有了裂痕。随着殖民地的不断扩张,逐渐使他们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严重性,从而萌生独立的念头。1773年,波士顿倾茶事件,反英国殖民者倾销。

(4)阿拉斯加:1741年,丹麦航海家维特斯·白令航行至阿拉斯加湾。1784年俄国人在三圣湾建立居民点。该地区1799年起属俄国。1853年克里米亚战争爆发后,俄国害怕阿拉斯加殖民地被英国夺走,提议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1867年4月双方以720万美元成交。土地合约的生效日期就在1867年10月18日,故阿州将这一天定为“阿拉斯加纪念日”。1912年设阿拉斯加地区。1959年建州,为美国第49个州。(我没看过阿拉斯加的设定,所以这里是私设)

(5)1812年9月7日,拿破仑率领法军获得了极为艰难且浩大的博罗季诺战役的战术胜利,但双方均损失惨重,俄军优秀指挥官巴格拉季昂亲王、火炮指挥官库来索夫战死。9月16日,拿破仑进入莫斯科。但在战略上,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巴克莱等人力排众议,放弃首都,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带着剩余的俄国高级将领和大部分居民撤出,逐步深入俄罗斯腹地,采取坚壁清野战术,拯救剩余的俄军的有生力量。拿破仑本以为亚历山大一世将会妥协,未料到迎接他的却是莫斯科全城的大火。同时,俄罗斯的寒冬,成为了拿破仑的最大阻力 ,由于法军物资补给不足延滞、兵力分散,俄军迎来重大转机,库图佐夫以逸待劳并趁机不断袭扰法军,在几个星期的灾难对战中,本处以优势的法军不是战死就是冻死,最后回到法国的只有不到3万人。

(6)1812~1815年,英国再度入侵刚成立的美国,史称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战后美国各州更加团结。

(7)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内战,参战双方为北方美利坚合众国和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最终以北方联邦胜利告终。战争之初,北方为了维护国家统一而战,后来,演变为一场消灭奴隶制的革命战争。

(8)第二次布尔战争:英国殖民地体系瓦解的拐点,其重要标志是英国开始把注意力从扩大帝国转到巩固帝国,同时是各殖民地与英国政府日渐处于同等地位上,给殖民地的离心倾向提供了更大动力,一战结束后,大英帝国全面瓦解。

(9)1914年6月28日(塞尔维亚国庆),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时,被塞尔维亚青年加夫里若·普林西普枪杀。成为第一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10)第一次世界大战:地    点:欧洲太平洋中东地中海非洲亚洲部分地区

时    间:1914年7月28日-1918年11月11日,主要同盟国:德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 主要协约国:英国法国俄罗斯帝国美国

1917年~1918年为战争的第三阶段。1917年4月,美国参加对德作战,中国等国也相继投入战争,协约国的阵营增加到27个国家,俄国爆发“二月革命”(1917年3月)和“十月革命”(1917年11月),退出了帝国主义战争。

(11)雅尔塔会议(Yalta Conference)是美国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英国温斯顿·丘吉尔)和苏联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三个大国在1945年2月4日至2月11日之间在黑海北部的克里木半岛的雅尔塔皇宫内举行的一次关于制定战后世界新秩序和列强利益分配问题的一次关键性的首脑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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